第36章 一些回忆;回家

    沈却坐在病床上,被身后喧哗冷亮的光一烘,仅仅是又薄又黯淡的一片影。

    脆弱得似乎一触即碎。

    隔着一层玻璃,窗外是汹涌的雪。从四处,尽数向他涌来。

    顾烟容记忆中的初雪总是显得孱弱,是被时令推到世间来的,应付般地洋洋撒撒一泼,纸灰一样虚弱,随风飘摇下坠,没有力气。

    这次却不同,声嘶力竭的。大片大片的雪纷纷地撞在撞在玻璃上,粉身碎骨。

    沈却被她按在医院住了好些时日。生病在他是常事,向来是能忍则忍,鲜少住院,更是从来没在医院里待过这么久。

    每当沈却试图出院,顾烟容就瞪着一双大眼睛,不声不响、压迫感拉满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沈却不敢不听话。

    在这段时间里,顾烟容的记忆逐日地恢复了,也已经做过复查,完全康复。

    她摆弄着沈却,用自己的拇指和食指丈量他的手腕,发觉还是过于纤细。

    她在心里下定决心要把人养得稍微厚实一点,至少要比现在重十斤才行。

    外面冷,沈却需要穿暖和一点。她于是给人穿上一层又一层厚重暖和的冬衣。

    毛绒绒的毛衣、暖呼呼的羊绒马甲、充绒量很高的长款羽绒服、能缠好几圈的长围巾、盖住耳朵的帽子、胖乎乎的厚手套。

    虽然降下初雪的这天,并没有冷到需要穿这么多衣服来保暖的程度。

    被她摆布着的男人轻轻动着黝黑的睫毛,比冬雪更飘渺的脸上尤带着些梦一般的恍惚。

    喜欢顾烟容,是他少年时起悄悄萌发的秘密。

    顾烟容那么好,没有人会不喜欢她的。

    他是人群中的一个,他并不比别人好,反而是其中最不堪的。

    他是低贱的私生子,他没见过自己的母亲,他没有一个自己的房间,每天睡在又冷又暗的杂物间里。

    他是沈家人眼里一条肮脏的狗。

    沈修文在殴打他的间隙,捏着他的脸长久端详。

    他浑身都很痛,动弹不得,染了血而更显昳丽的脸被死死嵌在沈修文的眼珠里。那里面是深切的厌恶。

    真漂亮啊。

    他听到他说。

    跟你那个妈一样,生了张天生就会勾引人的脸。

    沈却遇到的人里,很多人让他很痛。

    只有顾烟容,对他那么温柔,她在他最痛的地方贴了一张暖宝宝,她握住他的手。

    但是……

    顾烟容并不需要一个谁出现在她身边,长久地陪伴着她。

    她不缺陪伴,不缺爱。只有沈却这种没人爱的才缺爱。

    他一直躲在暗处,躲在人群中,偷偷地喜欢着她。

    那时他以为自己的爱永远没有见到天日的机会。

    一直到之后,被沈家驱逐进大雪中,他以为自己会死掉,他的爱会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,就像他这个人一样。

    但是他没死。

    那样大的风雪,一层一层覆盖下来,视野里一片茫茫的白,连睫毛上都落满了雪,沉重地往下垂,难以睁开。

    沈却躺在雪里,浑身冻得麻木发僵,只有胃里一团血肉疼得冒血,从口中不断地溢出来。

    但那些血也被近乎绝望地投掷下来的雪花冻得僵硬了。

    他把路过的人吓了一跳,那个人给他打了120,医院在打给沈修文时,发现沈却已经被拉黑。

    联系不到他的任何亲人。

    后来他给顾家的公司注资,换得了和顾烟容结婚的机会。他把自己强硬地送到她跟前,他强迫她收下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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