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读者的新春祝福

    此刻我坐在书桌前,玻璃窗上凝结着细小的冰花,像是被谁用银笔勾勒出曼陀罗的纹路。远处传来零星的爆竹声,像沉在深海的鲸群发出悠长呼唤,穿过时间褶皱传到耳畔。

    手指触到键盘时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老房子,母亲在厨房里掀开蒸笼的瞬间,白雾裹挟着麦香漫过我的童年。那时的春节总在下雪,细雪落在青砖墙头,落在邻家女孩胭脂红的围巾上,落在父亲用朱砂写就的春联上,墨迹未干就洇出星星点点的梅。

    这些年我走过许多城市的车站,见过候车大厅里堆积如山的行囊在日光灯下泛着疲惫的微光。穿深蓝制服的列车员摇响铜铃时,总有人突然转身奔向检票口,衣摆扬起时带起的气流里飘着泡面与思念混杂的气息。

    此刻或许你正在这样的归途中,手机屏幕在暮色里明明灭灭,列车穿过隧道时玻璃上映出你与无数陌生人的倒影重叠成海。

    我想起楚子航永远定格在雨夜的手表,想起路明非站在东京塔上看万家灯火如星子坠落,那些故事里的少年终究没能搭上回家的列车,而你们带着满身故事正穿越山河奔赴团圆。

    写字楼加班到最后的年轻人关掉电脑时,显示器熄灭的瞬间会映出他眼角细微的纹路。地铁通道里流浪歌手唱着九十年代的老歌,音符撞在瓷砖墙面碎成闪着金粉的雪。便利店加热便当的微波炉发出"叮"的声响,像极了年夜饭桌上碰杯时瓷器相击的清越。

    这些散落在钢铁森林里的碎片,会在某个黄昏被夕照串成琥珀,而此刻它们正在你掌心发烫。我常想所谓岁月大概就是超市货架上渐渐消失的橘子硬糖,是母亲织毛衣时漏掉的一针,是旧校服第二颗纽扣不知去向的空洞,但我们依然在每个岁末虔诚地数着倒计时,如同信徒等待神迹降临。

    我或许会在明年的除夕夜收到读者来信,希望信纸上沾着墨尔本的薰衣草香。一个女孩在唐人街看舞龙时想起卡塞尔学院的守夜人论坛,烟火绽开的瞬间仿佛看见青铜与火之王撕裂云层。

    她养的布偶猫在信纸角落按下梅花状的爪印,像某个言灵的封印。后来我常梦见诺诺穿着红色唐装站在四合院的灯笼下,指尖转着打火机说要给全世界放最贵的烟花。醒来时窗外正飘着今冬第一场雪,楼下的火锅店飘来麻酱与韭菜花的香气,混着电子鞭炮的模拟声响,有种超现实的温暖。

    此刻你或许正盯着春晚主持人身后的大屏幕发呆(但也当然,很多年轻人并不喜欢看春晚),手机里不断弹出群发的祝福,像深海里浮动的发光水母。

    家族群里长辈们用错位镜头拍出变形的年夜饭,表弟在朋友圈直播放窜天猴差点烧着晾衣杆。这些琐碎的、带着烟火气的片段,会在多年后某个加班的深夜突然造访,让你对着咖啡杯里旋转的奶泡笑出声来。就像我始终记得卡塞尔学院的梧桐树下,少年们用雪堆出歪歪扭扭的巨龙,路明非偷偷把楚子航的围巾系在冰雕龙角上,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,长得仿佛能跨越所有遗憾。

    便利店开始售卖生肖盲盒的时候,我在地铁口遇见卖剪纸的老妇人。她枯枝般的手指翻飞出腾龙的轮廓,剪刀开合间落下细碎红屑,像极了北京地铁里被风吹散的枫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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