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远避奸人

    建明十三年,定北侯江崇安拥兵自重,恐有造反之心,其子江明礼更目无王法,于宫宴上冲撞皇帝......

    这么接连两桩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头上,最后江崇安被皇帝亲赐毒酒一杯,半生为大祁平定北方的定北侯,如是冤死。

    而堂堂大祁第一学府忠思堂的夫子、才学名扬天下的长怀君江明礼,也丧命于奸臣侍从的乱棍之下。

    一夕之间定北侯府自云端跌落泥淖,在这乱朝局势之中,就像一艘舟船失去了掌舵的人,但凡海上一点波澜,就能叫它彻底覆灭。

    七皇子宋临的出现,则是一根能救命的绳,只要江家攀附而上,则必定能得一线生机甚至得以反扑。

    所以面对此时已经穷途末路的江暮卿,宋临自认为他有施舍的资格。

    可江暮卿却毫不领情,瞧着眼前人那一副冠冕堂皇的嘴脸,冷笑一声。

    “皇帝虽势大,但太子党派亦有实权,再往下数,大皇子、三皇子、甚至是丞相,哪一个不比七皇子殿下权势更大?何况定北侯府虽已受打击,可只要江家、顾家都还在,便没到油尽灯枯的时候。殿下凭什么认为我不当你的傀儡,就必须离开皇都?”

    宋临自是没想到她竟如此咄咄逼人,一时之间心中怒火更甚。可想到自己今日来意,却又只能压下不满,劝道:“本殿也是想帮你,毕竟你父兄冤死,你难道能放下这血海深仇?”

    自然是放不下。

    无论前世还是今生,为父兄报仇从来都是维系她活着的理由之一,可正因她太看重复仇,前世才会将母亲与妹妹都交到宋临手里,最后不仅亲手递了自己的软肋,更害得她们惨死。

    她永远没法忘记,前世和安元年,十八岁的江临舟因被玷污,不远万里前来南疆,次日在她帐中悬梁自尽,眼瞳圆睁死不瞑目。

    耳边似乎还有母亲撕心裂肺的斥骂,怨她十年一走了之,怨她十年不闻不问。

    “你可知你这十年,都在为仇人卖命!”

    说罢她一头撞上廊柱,鲜血自她额前一直蔓延衣襟,当即便没了气。

    可不就是在为仇人卖命?

    若不是南疆一战节节败退引得她怀疑,她恐怕永远不会知晓,自己信任了十年的人,也是推动父兄惨死的祸首之一。

    “我不过罪臣之女,没那个本事,殿下抬举我了。”将恨意收敛到心底,江暮卿清楚自己此时还不能动宋临下手,可话自她口中说出,也不甚客气,“何况我凭什么信殿下?”

    宋临是江崇安所看重的后辈,算是他半个学生,而江暮卿坚定江崇安从不会看走眼,所以对宋临一直十分亲近。

    这突然间的变化自然是打宋临一个措手不及。

    可他一向不以为是自己的过错,只当江暮卿痛失父兄还不太清醒,于是站起身来,居高临下地垂眸看她,“你现在思绪不甚清明,待你父兄头七过去,本殿会再来找你。”

    说罢,便是拂袖离开。

    这明显不欲再说的态度让江暮卿一声嗤笑。他似乎总是这般,以为无视旁人,就能逃避自己所不喜的言论。

    说到底又与掩耳盗铃有何分别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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