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六章 碎碎平安（四）
杜嫣
重生之贵女不可言
天蒙蒙亮时，张茂便夹了账本儿跪在隐川仙馆的厅堂上，候着老爷。听闻下人来报，杜谏之忙从榻上翻身起来。
“老爷将衣裳穿好，可不能再受冻了。”唐氏也坐起来，为杜谏之披上中衣。
昨儿夜里，杜谏之听闻库房走水，衣裳都未穿好，就急着奔去查探情形，后来回来咳嗽许久，自己也跟着一夜未得好眠。
杜谏之握了握唐氏的手，算作应答。他一通胡乱洗漱，又在唐氏的亲手服侍下，穿戴齐整，这才走向厅堂。
“大人，库房内的文玩字画一件不少，被窃的尽是一些宝石首饰，丢失名目在这里了。”张茂将名目恭敬地呈上。
杜谏之扫了几眼，发现丢失的这些宝石首饰，不是府里打首饰用剩下的金银，便是唐氏昔年的嫁妆，虽放得旧了，款式也不新了，总归是唐氏的东西，这比杜谏之自个儿丢了什么要着急上火得多。
“这贼也挺有意思，都有胆儿烧织造府了，怎么就拿了些金银首饰呢，分明文玩字画才价值连城。”杜谏之气得发笑。
张茂目光闪烁，顿了顿，将自己的猜想道出，“小的猜，窃贼应当身份低，不识货，只晓得珠宝首饰可以换银子，而文玩字画就算盗了，也没法出手，白招人猜忌。何况，当时府里混乱，文玩字画也太惹眼了，珠宝首饰拿包袱一裹，就能摸出府了。”
“你说得对。”杜谏之肯定了他的猜想，“但这些珠宝首饰乃夫人之物，务必追回。”
“想必阿湛护卫那儿，快有消息了。”张茂道。
织造府的人，除了少数家生子和托关系进来的，大多都不是吃闲饭的。阿湛能当护卫统领，武艺超群，一身追踪术也是无人可及，这才爬到了这个位置。
晌午时，此事便有了眉目。
阿湛率一队护卫绑着五六个虎背熊腰的男人，跪在前院儿向杜谏之复命。
“大人，此些人便是昨夜入府盗窃库房之人，之前......在咱们府上建别院儿。”
工匠？这便说得通了，摸清楚府中格局，放火烧耳房，声东击西，混在其中，趁机偷窃，这帮粗人看着粗野，倒胆大心细。
杜谏之在檀木椅上坐下，看这几名工匠确实眼熟，此刻他们跪在地上，被五花大绑，面部青肿，像是各个被人揍过。
“说，谁给你们的胆子，敢在织造府行窃？”杜谏之压着怒意，审问道。
几名工匠都看着为首的那位男人，不吱声。男人喘着粗气，恶狠狠地抬头，瞪向杜谏之道：“你们这些官家人，住大宅子，吃山珍海味，哪一件不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啊，拿的老百姓的，还一些给老百姓，怎么了！”
“怎么跟大人说话呢！”阿湛抬脚就是一踹。
男人倒在地上，艰难又狼狈地撑着爬起来，重新跪着，不服气地看向阿湛，又看向杜谏之，终于不说话了。
“我再问一便，谁给你们的胆子，在织造府行窃？”杜谏之咬着牙，一字一顿。
阿湛较为了解大人，忙又补了一脚，“说了，还有活路，不说，待会儿就送去衙门收监，你们家中的老小......”
这句话戳中那男人的痛脚，他昂头，粗声道：“是我的主意！一人做事一人当，要杀要剐随便，祸不及家人和兄弟！”
“倒还挺讲义气，那我问你，偷窃便偷窃，为什么还要摔碎那株红珊瑚？拿不走，便摔了？！”杜谏之走至男人面前，怒气冲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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